tommy与他的黄玫瑰

扩列私。第五>美城云庭,第五搞主线的,爱丽丝德罗斯激推,除了说曲我都吃。
破写文的。脾气好。

[说记/说春记新梦38h]又一场寂静的雨

上一棒:@PLASTLC塑料 

下一棒:@阿樱咕咕咕 


-重逢之时末日pa!BE!!接受不了请谨慎观看!

-会有血的少量描写和不少血的出现,不适者谨慎观看!

-别名:德罗斯兄妹与诺顿梅莉的狂野求生。

-设定架空有漏洞,不要细究啦,看的开心就好!

-说记为cp,勘昆说记为cb (*你理解为什么样的cbcp都可以,但说记主场重逢之时一家亲)

-德罗斯兄妹今年也要好好的!

-全程字数1.4w+

-ooc归我,ENJOY!!



她已记不清自己多少次坐在窗前看雨。

记忆太模糊了,而那些日子又太过于漫长——以至于她朦胧的记忆盒子装不下这些忙里偷闲的小事,她只好把它们扔掉,或许会偷偷藏在什么地方,这样以后也好——

雨打断了她零碎的思考,而她对雨有着天生的抗拒,一种与生俱来的幽幽的恐惧,甚至比丧尸或末日要更加可怕。于是她停下手中的笔,抬头面对窗外窸窸窣窣的冰凉的雨滴。

总而言之,曾经的爱丽丝讨厌雨天过低的气压,以及作为雨水冲洗干净房瓦的代价的、泥泞的地面。而现在的爱丽丝(他们所有人)都已忘记那种温室的感受,并不再回忆起它们。不过,事情也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一场雨可以证明气候的正常稳定,证明他们还有水,证明他们还活着——而其他人则没那么幸运。

末日,感染,行尸走肉...这些营销媒体与二流作家都感觉荒谬的博人眼球的故事真实发生了,并且他们正身处其中。

而爱丽丝,他们之中——不,世界之中几乎最幸运的那个人,正处于一种风暴中心。

消息最真实领先的地方除了紧锁的政府大楼,还有哪里?

报社。他们说。

我们需要最真实的消息,哪怕是我们无力抵抗将发生的任何事的事实。

民众的呼喊直到现在还会游荡在爱丽丝的耳边,他们恐惧但没有畏缩的身影残留在她的脑海中,使她久久无法入眠,又或者是她惊醒——这一切本不该发生,她在还是孩子时已亲身经历比这可怕数百倍的悲剧。她本该麻木绝望的,她本该忘记末日前的最后一次抗议的,她本该——

但她没有。

那时的她也没有,准备下班的爱丽丝被人群围困在风暴的中心,她耳尖发红,闷热聚集在她的脸上,甚至使她浑身难受。直到同事的到来,直到警方的到来。“爱丽丝,有人找你。”同事压下帽檐,试图将爱丽丝推向门口。“谁?”爱丽丝奇怪地发问。“不认识,我从没见过他,总之,走后门小径。”爱丽丝犹豫了一下,衡量其危险性,最后得出模糊的结论。“注意安全。”于是便向后门小跑。


竟是最后一句话。爱丽丝坐在窗前感叹。

人生总有几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片段,正常。于是她继续坐在窗前回想,这次雨并未打扰她。


事实上,那时她独居已不止一年,除了关系好的同事和工作所需,她在这里并不与人过多交往,也没什么人脉,因此对于有人特意找她这种事,爱丽丝难免感到奇怪(还有好奇)。逐渐逼近门口的同时风也吹了过来,她的耳尖不知何时褪去了潮红,变回了正常颜色,风使她燥热的心也沉了下来。道边的树叶的沙沙声不响,却又不算轻,正好顺理成章地溜进爱丽丝脑海中宁愿当她的背景音,而远处的抗议口号还在继续,爱丽丝揉了揉眉心,却依旧没注意到树叶的和声。后门路上停了一辆未熄火的车,而工作狂爱丽丝此前并未见过它——它在等她,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她靠近车窗,试图看清其中之人,遗憾地发现车中空空如也。

不行,绝对不是我判断错了。专业的记者怎能这点判断的能力都没有?她依旧是一个不甘心的小孩,贴着车窗试图找出破绽......

瞧啊,一个不服输的孩子试图在与长者的捉迷藏游戏中挽回些尊严,以防事后被对方嘲笑。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躲在树荫下憋笑。


让妹妹着急难堪并不是这场捉迷藏游戏的初衷于是他会故意露出鞋尖,或发出咯咯的笑声,又或者让低枝的树叶发出不属于它的声响。“你在这!我终于找到你啦!”妹妹突然跳入他的视野,带着得意的笑容,如同两头争夺领地的雄狮首领的胜者。而这让他未免感到惊吓,同时她已双手拽着自己的袖子往林子的另一边跑了。“到我躲了哦!”

他也只好宠溺地笑着,是他对她本能的无限的包容,于是捂住眼开始倒数。“30,29+28——”男孩还没集中注意力便又被年幼的孩子打断。“不行不行,”被打扰的他有些烦躁,但还是耐下性子听。“我比你小6岁呢,是......”她的脑袋瓜少许转了个弯。“使我的2倍!所以你也应该给我2倍的时间藏!”他又笑了,这次佩服于她6岁的、机灵的脑瓜。“60,59......”


现在的爱丽丝不再需要奥菲的帮助和袒护了,自从她梳起头发,戴上手套,拿起胶卷相机后——与奥菲分开独自完成一名记者的事业后。

“找到你了!”爱丽丝的身影又一次跳入奥尔菲斯的视野,不过她几乎与他平视——她早在离开他前就这么高(或是他这么矮)了,只是那种日子并未持续太久,以至于他都忘了她已经长高。爱丽丝脸上挂着惊喜又自豪的笑,而她的哥哥将她拥入一个她怀念已久的拥抱。

“怎么突然来找我了?”爱丽丝将埋在哥哥怀里的头抽出——一个才想起正事的小孩。“上车说。”奥尔菲斯主动结束了这个拥抱,也认真起来进入正题,将爱丽丝安置在副驾驶,把前置的座位的杂物清空。“得请你来带路了在这儿的很多事我还得依靠你,不是吗?”他挤出一个闲适的微笑,希望让事实上他们所要面临的局势缓解一些。

“继续直行,”爱丽丝反而成了轻车熟路的那个。“所以,说说吧,哥哥。发生了什么?”


现在的爱丽丝无比怀念那段半开玩笑的休闲日子(尽管现在看来,那时也早已危机四伏),它们是装载着属于兄妹美好时光的宝箱,但自私的、爱着爱丽丝的奥菲把钥匙带入了远方的坟墓。

至少现在他们都还活着,而他们中有人在看雨,有人瘫坐在门外空洞地望着外面的天空。他们拥有彼此,尽管从此会为对方赴汤蹈火。

总而言之,爱丽丝讨厌雨,奥尔菲斯恨末日。

不过他们中有人不讨厌雨天,严格意义上也不恨末日。“于是社会底层的社畜身边多了一个恶毒的寡妇,”诺顿在别的幸存者面前罕见地喜闻乐见地介绍了他末日的队友(他称之为累赘)“得了吧你,”梅莉规律性敲桌子的手指停下来。“别以为没人知道那矿洞怎么塌的。”梅莉摆出一个小小的、代表胜利的笑——诺顿给予这个只会逮着别人黑料狂掀的女人无语的表情,若不是出于他正面对的是一个女人,诺顿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她说的都还回去。梅莉语气有些不满,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我哪句话说错了吗?当初甚至是我决定救你,那对兄妹根本不认识你,当然不会管你的死活。不然你选都没得选。”诺顿真真切切地送了她一个白眼,心中发誓如果她命丧末日自己绝对不会为她搭把手


一开始,连爱丽丝都为他们这个求生团队捏把汗,其余三个人可以说是一碰就炸,在对付丧尸和物资缺乏的时间之外,他们将更多的时间用在对付剩下两个白痴,而这时自称局外人的爱丽丝会默默避开他们的争吵或平静日子的碎嘴。

爱丽丝对于奥尔菲斯认识梅莉并同意留下诺顿的事一直保持怀疑态度。


车上,奥尔菲斯沉默不语,实际上,他在思考如何开口。直到他越想越说不下去(他无法在重逢的妹妹面前直接泼一盆冷水),有点崩溃地将方向盘一转停在路边,虽然什么都没干但依旧疲惫的揉着脸。“爱丽丝,我很抱歉——”他没有停下揉脸的动作,直到爱丽丝掰开他的手,双手托着他的脸使他正视自己。“你尽管说,奥菲。不管什么事,在我面前没有任何人际关系的尔虞我诈和客套。”奥尔菲斯在妹妹的举动下放松了一些,推下她托在自己脸上的双手并握在自己手中。“这几年里,我结识了一名在同大学的研究室的学者,她向我告知了——”

都说的通了,消息闭塞,抗议,不太对劲的气氛。但爱丽丝没有过多的时间惊慌,他们不是最先知道消息的,城市边缘已被丧尸快速入侵,他们能做的只有逃生。他们迅速回家,却因处于边缘的地理位置不得不抛弃待在家里避难的想法,铤而走险地选择向市中心去——与丧尸群和病毒比速度。

一后备箱的物资,一对互相依靠的兄妹,一辆不知能支撑多久的汽车,一场几乎毫无胜算的逃亡。但谁都有可能成为活下去的那位幸运儿,很快就不再会有社会条条框框的限制,所以从根本来说,人人平等。“话说,你说的那位学者,他还好吗?”因疲惫而寂静太久的车内,爱丽丝在担忧之余想到了什么便向哥哥发问。“事实上,我们不能漫无目的在这辆随时会因汽油耗尽把我们送上死路的汽车上逃一辈子,所以我们正在前往一个安全些的市民家里。”爱丽丝猛地清醒,“你说什么——”“你知道的,你刚问的那个学者,”奥尔菲斯明显来了兴趣。“我们这就去她家。”说完,奥尔菲斯调出车内的音乐:嘻哈、摇滚、情歌——管它是什么,重点不在它是什么歌,重点在——“好好享受吧,爱丽丝,这很可能是我们两个最后一次二人相处的听歌。”


他们敲响了学者家的门,后者将反锁的门打开并双手环抱,她戴着白色的面纱,爱丽丝却好像看到她从头到尾扫视奥尔菲斯,再是自己。“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找我。”她开口,声音沉稳,堵在门口悠哉悠哉地向奥尔菲斯调侃。“不来找你,等着我的家人被丧尸撕烂身体吗,梅莉女士?”奥尔菲斯回击。“看来你的家人被你呵护的很好啊?”梅莉无懈可击的回答让奥尔菲斯失语,但他扯出一个微笑。“好吧,我不绕弯子了,我们可以组成一个团队,我们三个一起,可以互相保护,至少能让其中一人活着,我猜。”

是啊,一名学者,一位小说家,和一位年轻的女孩,他们可以互相保护——多么可笑的说法!梅莉在心中无奈的暗笑,不过她也别无选择。

她就是奥菲口中的学者啊...看来他们确实相识已久,竟能在这种情况下你一句我一句地对话。爱丽丝心中闪过一丝没来由的安定。我们可以。

可以什么?

总之,梅莉退一步又侧过身,向这对兄妹做出了让步,她也想不到比这更好的方案,至少如今会有人为她收尸。


当时我是这样和梅莉相识的啊。

爱丽丝依旧在窗前看雨,先前对一切的回忆像刚接触文墨的书生对自己的第一篇幼稚作品的反复品读(就好像它值得被鉴赏一样)。有些久远,导致她对那段时光有些淡忘,便需要她在闲暇时光回忆。至于诺顿先生...

他们与这位常年肺病的地质勘探员的初遇是在他们被迫转移的途中,那时他们三人已离开原本的城市,试图前往各国政府联合建立的安全区。三个盗贼暴力更换着瘫痪加油站的汽油,携带的物资从一个后备箱到堆满车后半部分的空隙,而他们与丧尸抗衡的方法是更为简单粗暴的——用车碾,或是那几把被磨得锋利的小刀,试图插进某个心脏或喉咙。

对于包围成圈的丧尸群,届时负责驾驶的奥尔菲斯本选择快速经过,在它们追击他们前甩开。不过丧尸群的中心出现了人的喊叫,一只丧尸被无情的踢倒在地。

有人被困了。

事实上,他们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但出于自保、求生本能和末日下人心的不可预计性,他们总选择袖手旁观,于是爱丽丝总撇过头去,不再看向窗外。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不是么?

“停车。”梅莉突然喊了一句,声音有些大,使疲劳的奥尔菲斯吓了一跳。“干什么!我们正路过一群丧尸!”奥尔菲斯没有停下,只当梅莉因精神压力过大而疯了一回。“停车!”梅莉接近于吼出来,很急迫,很激动。奥尔菲斯不得不停下,与惊醒的爱丽丝同时转过头来用近乎斥责的眼光看向梅莉。她将破烂的、系着头纱的帽子摘下,随意放在堆成小山的物资上。“丧尸群里有人,我们得去救他。”

“你绝对是疯了!”奥尔菲斯见梅莉向车门把手伸手,急忙找锁车按钮。梅莉却激动地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腕。“我看到他的样子了,我认识他并且他对我们大有帮助,救。”梅莉弯腰拔出小刀,招呼奥尔菲斯下车,以需要有人接应为由让爱丽丝待在车上,握紧方向盘。

“怎么救?他被围住了,我们根本进不去!”奥尔菲斯将抱怨抛之脑后,如果这次冒昧荒唐的营救行动可以成功,他会将其翻倍再翻倍地吐露出来。两把刀,想要冲进丧尸群救下一个正苦命挣扎的人,或许不太可能。“奥尔菲斯先生,你读过孙子兵法吗?”梅莉向在车窗张望的爱丽丝比了一个ok。“声东击西!”爱丽丝一脚踩下油门,向丧尸群左边开,并发出一段她这辈子所发出过的、最诡异的、最吵闹的乱叫,试图吸引丧尸的注意力。丧尸中的大部分中了计,向车的方向转身,奥尔菲斯和梅莉趁乱解决零碎的三四只丧尸,扶起了被困的男人。

梅莉也发出了这辈子最洪亮、最激动的叫喊。“爱丽丝!”于是爱丽丝猛地调转车头(这一行为将一只长发肉肥的丧尸甩了出去,并且爱丽丝不会为这一事故负责),拧紧眉头,冒着差点让自己哥哥落得和被甩飞丧尸的危险将车停在奥尔菲斯面前。两人眼疾手快地拖着男人上车。

“嘿,瞧瞧这是谁,”梅莉一把薅住男人的后衣领,防止他撞在车座上吐出来。男人捂着胸剧烈地咳嗽,梅莉不得不把车窗打开以防止他把什么携带的病毒咳在车上。爱丽丝左手捂住嘴,差点由于刚刚的飙车吐出来,奥尔菲斯投以担心的眼神,于是在甩掉丧尸群后奥尔菲斯选择接管方向盘,同时男人也停止咳嗽,抬起头打量车里的每一个人。“...普林尼?”不知何时梅莉已将帽子重新戴上了,她挤出一个有些生硬但发自内心的笑,不过更多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好久不见啊坎贝尔,没想到再见到你竟这样狼狈”

...

“你确定他没被感染吗?”奥尔菲斯几乎笑着说出这句话。

“说句话,证明你还活着”梅莉夸张地往本就空间不多的后座右侧挪了挪,假装坎贝尔真的会被感染似的开演。

“...谢谢”坎贝尔在良久的沉默后开口,将他最后的沉默寡言的人设敬业地保持到了最后。

“行了,他没事。我建议你多说点话,这种时候建立些必要的联系不是一般的重要。”梅莉难得好心提醒这位故友。

“...我叫诺顿坎贝尔,你们为什么会救我”这还算是个正常的开场白,至少让其余几人有接下话茬的可能。

“我是爱丽丝。这是我哥哥,你叫他——”“叫我奥尔菲斯就好。”奥尔菲斯大脑飞速运转地抢答,生怕妹妹把真名甚至家底都介绍出来,(他们都憋坏了,只有3个人互相交流的时光确实不好过)不过他倒及时停嘴给爱丽丝说话的机会。“那么...您和梅莉女士认识?”

“曾经有过交集”

“只不过看对方不顺眼就是了”梅莉鲜有的插嘴道,或许他们两人真的混不来呢,上来就差打一架了。

总之,两只看不顺眼的炸毛猫,一位进行了这辈子第一次狂野飙车的女孩,一名原本看戏但像碰到上古余孽的司机。最后敲敲打打吵吵闹闹地找到了下一个避难地。这种日子与从前大不一样,那时候虽没有那么多生活琐碎的拌嘴,三人的生活相对平静。相对于平静,倒不如说死寂、沉默、平静下隐藏着的危机四伏——随你选一个对你来说伤害最小的解释。而这种情况在诺顿的到来后变得不一样了。团队里多了份能出主力的,但同时多了张嘴——不管是用来吃饭还是拌嘴。而诺顿的到来带来的安心感和团队的氛围反而让这段压抑的日子没那么难熬了。


天甚至已经接近昏黑,爱丽丝回过神感叹自己竟发呆了那么久,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她已经很久不曾有时间这样悠闲的休息了——如果回忆末日生存算是一种休息的话。

总之,他们认识了梅莉和诺顿,是一个更加荒谬的组合——被撬开加油盖的汽车中几乎一半的空间在逃亡时堆满物资、被磨利的小刀和自制的简易弓箭、两把手枪的剩余不多的适配子弹、一名小说家男士、一名学者妇女、一名年轻的女记者和一名有肺病的勘探员。

“看来我们还真一点胜算没有,或许我们得选一个人丢出去喂丧尸”奥尔菲斯在出门和诺顿搜寻物资前在众人面前有一句没一句地开玩笑。

“谁会做这个倒霉鬼?”爱丽丝心中暗想。如同一个小孩子,把大人的玩笑当了真又无限放大。“认真想的话,很可能就是我了吧”客观来说,爱丽丝在末日确实是最没有优势的那一个,但实际上她可以,至少参与进这个团队。她不如男性那般强壮,也不如昆虫学者的经验丰富,她只是一个希望自己真正成长的女孩——她已经够格了,不是吗?那般年轻时便外出独自工作居住,以至于很多人不明白其原因:她已经与爱她的哥哥重逢了,为何要选择独立,为何要选择冒险?

至少,有人给出了答案。

爱丽丝闲坐观雨几乎只过了一周时间,有什么她设想过但从未细想的事真实发生了。

梅莉从一次物资和情报的搜寻任务中回来,并伴有些轻微的感冒症状,并没人真正在意末日下的小感冒,只有爱丽丝和梅莉在临睡时面对面坐着讲述今天外出的经历。“这块的丧尸出奇地多,我甚至在一个废弃衣物投放箱旁发现了三只聚在一起啃食什么的丧尸!”梅莉两手环抱着,时而激动的要做出什么动作来。“您该注意安全...我们不久要向北进发了,总路程过去了一半多,但北面那几个城市是丧尸爆发源——我的意思是,我们总会碰上更糟糕的情况!要和那些跛脚丧尸拼个你死我活。”爱丽丝两手抓紧床单也是越说越激动。“是的,是的。带那把短刀出去真是个错误的决定,我应该同意我们俩同一天出去,这样我们中的一个就能用上弓——我杀了一个丧尸,结果它的血溅到了我眼睛里!那太危险了,那病毒也只会血液传播,我赶紧去河边把眼睛洗干净。又痛又肿已经不要紧了,至少洗干净了。”梅莉有些后怕的与爱丽丝描述今天发生的事。

不过在那天的下午,他们照常的分配物资,用某副已逃离或死亡的居民家的茶几上拿去的手牌消磨饭后的小段时间,再计划他们何时能为车加上油、何时能到达安全区...

爱丽丝正在停止供应的天然气灶台旁点燃做饭用的不知使用过多少次的火柴,和奥尔菲斯一同坐在地图旁的梅莉突如其来的剧烈咳嗽使爱丽丝吓了一跳,差点划坏她重复利用多次的旧火柴。“我觉得最多5天后,这附近一带有用的东西就会被我们用光,届时我们不得不往北部的城市走,不然我们这辈子都到不了安全区——梅莉?你在听吗?”奥尔菲斯少有地对除她妹妹之外的人投以真正关切的目光。“...或许是感冒了”

“你得好好休息,不得不说的是这次转移确实关键,我们得保证你能——”

“不拖你们后腿。我明白的”梅莉有些不耐烦地接过话题,其原因主要是她莫名地累、昏昏欲睡,到了一种可以趴在桌上睡着的程度。

总之,在诺顿归来且擦不掉衣服上的血后,被称为饭桌的木头上四个人照理吃饭,但今天的气氛显然不太一样。在梅莉打了第三个寒颤后,她缓缓起身走向和爱丽丝共用的房间。“抱歉,身体不适愈发严重,我先回房休息了。”气氛极其不对劲,这回没人发出小声的咒骂或一句不合时宜的玩笑,三人只是埋着头摆弄盘中不算新鲜的食物。诺顿已好奇多次为何每次偏偏爱丽丝搜寻物资回来时能带回尚沾着土的新鲜蔬菜,又为何总是梅莉在极度的危险情况时冷静下来改变局势——他这才可悲地后知后觉,这个团队不能缺少他们任何一个人:梅莉,奥尔菲斯,爱丽丝和诺顿。

不知不觉中,爱丽丝已离开饭桌,应该去了房间照顾梅莉,桌上只剩漫不经心的诺顿和对着地图龇牙咧嘴的奥尔菲斯。这种情况未免让诺顿感到为难,毕竟他和奥尔菲斯的相处并不能算顺利,奥尔菲斯突然从纸堆中抬头,正张嘴试图对诺顿说些什么,不过诺顿永远都没机会知道了——爱丽丝甩开房门的声音很急促,一点都不像她的作风,爱丽丝出现在二人视野时奥尔菲斯也跟着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梅莉发高烧了。”爱丽丝没来得及控制音量,她慌极了。

“多少?”奥尔菲斯抢先道

“39度3”

“什么时候烧的?”诺顿撑着桌子转过来

“不久前,晚饭时还好的”爱丽丝急得几乎有些口齿不清。

“她...昨晚告诉我,昨天她出门时被丧尸血溅到了眼睛,她以为自己及时洗干净了——”爱丽丝将梅莉没在明面上说的如实交了出来。她知道说的越多才能救她——担起一份责任。

...

奥尔菲斯翻找着他们收集到的人任何可能有用的药物。

诺顿沉默不久,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正伸手拿鞋柜上的手枪。

“你要干什么?”

爱丽丝抓住诺顿的手腕,试图将一个长期劳动的男人拉在原地。爱丽丝明白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可悲与不自量力,但这绝对不是她做过最愚蠢的一个决定。

“出去抢劫小姐,请你让一让,除非你想让那位高烧的女人命丧黄泉——”

他的声音被迫停止,因为她松开了他,并在放手前刻意捏了他的手腕。

“好吧,既然我那么不讨人喜欢,你肯定有更好的解决方式。”诺顿边说边检查手枪的弹匣。

爱丽丝试图张嘴说些什么,却被诺顿提前打断。“奥尔菲斯翻不出什么的,到头来,我们只翻出了感冒药止咳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而梅利普林尼是真的被他妈的丧尸感染了。”诺顿率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一个爱丽丝不愿面对的事实。奥尔菲斯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转身向梅莉的房间走去。

“很抱歉,我毫无头绪。”

爱丽丝有些遗憾的将手扶上椅子,诺顿耸了耸肩,转身去开门锁。

“给她找药只是顺便,毕竟这儿的过期退烧药也不是不能吃。再说,要是真有能应对丧尸感染的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被困在这里。”自从诺顿加入这个团队,他的话变多了些,但这么多今晚还是第一次见。

“可是晚上很危险,坎贝尔先生!我们不能再病倒一个人!”

爱丽丝为诺顿称之为鲁莽的行为感到担心。

“丧尸看不见,我也看不见。我的肺和他们的一样糟糕,扯平了。”

他关上了门,黑绿色的大衣很快便不见在了视野里,而他甚至没带手电筒。他从前可从不这么冲动、鲁莽——爱丽丝试图搜刮出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它,而她的答案是

不要命。

这个夜晚异常漫长,他和奥尔菲斯在梅莉身边待了一整晚,听着她意识不清的呢喃,又听到开门的声音。诺顿回来了,并不是空手而归。“好消息,药。”

有坏消息吗?

“没有坏消息,但我要提前声明,我找到的是麻醉药和止痛药。”诺顿在二人面前不留情面的将自己的意图展现了出来。奥尔菲斯为这个蠢货捏了把汗,把爱丽丝引去了他的房间,获得了与诺顿独处的机会。“你什么意思?”奥尔菲斯带着不解和一些愤怒,但他希望诺顿把情况说清楚。

但下一秒,奥尔菲斯永远忘不掉诺顿的所作所为。

诺顿将那两盒沾着血的药盒不算珍惜地甩在地上,两个手臂却搭上了奥尔菲斯的肩膀,他垂着头,像是为自己的下定决心加油打气,又像是一种深刻的忏悔。“缓解她的痛苦并加速死亡。否则,她甚至无法以人类的身份去死。”

奥尔菲斯非常震惊,瞪大的眼睛紧紧盯着诺顿的帽子——那是他唯一能直视他的地方。他不相信诺顿这么快就做出了抉择,但很快来到了自己做选择的时候。“不,你给我听着,我们不能那么随意的就——”“我同意诺顿。”

奥尔菲斯的反驳被打断了,这个房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第三个人,她站在门口,月光打在她身上,使她的金发更有了辨识度。

爱丽丝希望梅莉得到了结。

“看吧,现在你每天想要保护的妹妹都支持这种说法。”诺顿将手从奥尔菲斯肩膀上松开,事实上,现在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们能做出投票的人现在只有三个。

奥尔菲斯试图理清思路,分辨真假,但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事实上,是留给梅莉的时间并不多了。

两分钟后,奥尔菲斯对诺顿说了些什么,捡起先前被甩到地上的药盒,塞到了诺顿手里。

房间中梅莉难受的呓语已经消失了,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不时带血的咳嗽。奥尔菲斯和爱丽丝都没有进房看到诺顿的动作,兄妹在门外等待,爱丽丝第一次如此崩溃地偎在哥哥怀里,她闭上眼睛小声地祈祷或抱怨着什么——甚至可能是道歉。奥尔菲斯听不清,他更希望爱丽丝能慢点长大,继而将错全揽在自己身上。

诺顿带着水杯出了门,示意兄妹俩可以进去了。

奥尔菲斯沉默着将低着头的爱丽丝扶起来,但奥尔菲斯并没有跟着爱丽丝一起进入房间,而是转头找到了诺顿。“腿怎么了。”奥尔菲斯并没有直视诺顿,像是某种不谢,又像某种不愿表达的关心。“扭到了。”他们在沉默,各有各的原因。“如果我真的被咬了,我刚刚进门的时候就会拽着那女人一起从楼上跳下来。”

爱丽丝径直走向黑漆漆的房间,侧身坐在梅莉床沿。梅莉的声响小了很多,呼吸正在逐渐平缓(或衰弱),感染的迹象慢慢爬上了她的脸——青绿色的部分皮肤病变和她脸颊原本的伤疤缠绕在一起,月光下甚至颇具些美感。她贴近梅莉的耳边,轻声重复同一句话。

“晚安,梅莉,我会带着你的一起活下去。”


那天晚上,有的人长眠异乡,而有的人则彻夜无眠。

他们埋葬了梅莉,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小花园中,三个人围在微微隆起的小土堆旁一言不发,就和昨晚的气氛一模一样。

“我想我们该上路了。”奥尔菲斯说。


在那之后,诺顿和奥尔菲斯平摊了以往梅莉负责的外出任务,奥尔菲斯也在不知不觉中接手了不少本属于爱丽丝的那份。

而矛盾发生在奥尔菲斯又一次试图包揽爱丽丝的外出任务时。

忍无可忍下,爱丽丝拉住哥哥的手臂,试图将他拽回来些。“让我自己去吧,我可以保护好自己。”像是一种请求——真可悲,这明明本就是她的职责。“你看,你们几乎干了所有的事,显得我无所事事,然而我本可以做出几乎等量的贡献!”爱丽丝继续解释,越说越接近于委屈。“爱丽丝...但是太危险了,你知道吗?我们——”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没长大的小孩,遇到什么情况你都想保护我,但——”爱丽丝停顿了,说着说着有些哽咽,像是内心深处的什么东西被公之于众。“但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我已经长大了。”

奥尔菲斯明显没想到这一点,仔细回想,自己确实总在有意识无意识地过度保护爱丽丝——即使根本没必要,即使有时候她需要去独立。

“我很抱歉,爱丽丝,我不希望你有太大的压力,你不懂得竞争的那种滋味。”


她懂的,在她小的时候,爱丽丝没有强烈的争强好胜之心,她总包围在所有人的溺爱之中,因为他是德罗斯家的亲女儿,因为她是最年幼的孩子,但当爱丽丝逐渐长大,当她想开始表现自己时,自己优秀的哥哥却已开始崭露头角。这是她第一次不是世界的中心。那是当她新弹了一首曲子想展示给父亲时的事。

“爸爸!我会了一首曲子!请来听我弹琴吧!”爱丽丝弹完一曲简短的练习曲,激动地跳下琴凳,小小的脑袋探进每一间房间寻找父亲的身影。最后在哥哥的书房里,父亲正认真读着哥哥的故事。“爸爸...先来听我弹琴吧”爱丽丝拽着父亲的衣角,试图引起父亲的注意。奥菲揉揉爱丽丝的头,答应她马上就会去。


总之,爱丽丝也并不希望奥菲能靠末日下的两句担保改变想法,总有一天她会用事实证明的。

证明什么?

证明她能保护好自己。

本可以换一种方式的。爱丽丝想。至少不是这样。

诺顿需要休息,他甚至比奥尔菲斯更需要,一个有肺病的人,着实不适合长期的主力工作。就是爱丽丝和奥尔菲斯一同寻找这个城市附近最后可用的什么东西,直到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为了节省时间,他们最后选择了分道扬镳。爱丽丝的任务进行的出奇顺利,路上的丧尸很少,甚至他们中的大多数构不成什么威胁性。当他在汇合点等待了一会儿却不见哥哥的身影后,她决定去加油站寻找奥尔菲斯。

而她等到的不是哥哥归来的身影。

和当时诺顿被困时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他被一群数量令人惊叹的丧尸围在一角,奋力挣扎,试图脱身。爱丽丝终于明白为何自己那边的路如此畅通无阻,原来这边的丧尸全部聚集到了加油站。她什么都不顾地扔掉身上所有的东西,“奥菲!”

这时,她发现他自己着实太过弱小,渺小,无助。移过目光,试图找到什么可以帮助他们的东西,最终目标锁定在丧尸群不远处,被甩飞在地上的手枪。

爱丽丝并不善于使用热武器,她不习惯它过响的声音和强大的后坐力,不过事到如此,她颤抖着举起手枪瞄准了其中一个丧尸。

枪响后,一个丧尸抽搐着倒地。其代价是其余的大多被爱丽丝吸引了过去。奥尔菲斯并没有前来帮忙,他倒在地上似是昏了过去,爱丽丝只好自己对付数量庞大的它们。她停止了攻击,不停的奔跑,为的仅仅是不让丧尸包围成一个圈后置她于死地。她跑到呼吸困难,眼前事物变得模糊,爱丽丝不知道现在仅靠自己还能干什么,或许她能做的只有跑在等到某个人到来,将她救下,或将她杀死。

爱丽丝没有感觉到死亡,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感觉有一个身躯将自己拦了下来。“爱丽丝!”似乎是奥菲的声音,但她真的无法分辨了,体力透支到了极端,她只想呼吸,不停的呼吸,贪婪地汲取氧气。面前的影子逐渐清晰,他摁着爱丽丝的肩膀强迫她保持站定,以防她一躺下就起不来了——和她那不要命的哥哥一样。

“爱丽丝,醒过来!”身影又一次强调,这次爱丽丝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这并不是奥菲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抬头看到了身影的主人。

“...诺顿?你...怎么在这儿?”爱丽丝依旧大口喘着气,试图调整呼吸,在呼吸的间隙吐出几句话语。“奥菲——奥尔菲斯还困在加油站。”

“不得不说,我极其佩服你的毅力和勇气。”诺顿一边把水瓶塞在爱丽丝手里一边示意她往回赶。“你把它们甩掉了大半,我解决它们自然也容易多了。”

“那奥尔菲斯呢,他还好吗?我看他——”

“实话实说,小姐,他并不好。”诺顿之后,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出这件事实。

奥尔菲斯静静的躺在那里,最好的消息是他的胸腔还有起伏,最坏的消息是,他们甚至分不清地上和身上的到底是奥尔菲斯的血还是丧尸的血。

好吧,那不是最坏的消息。

正当他们准备带着奥尔菲斯回去,右侧巨大的响动迫使他们将注意力全部离开奥尔菲斯,诺顿带着枪率先慢慢向前逼近。他的察觉力并不算迟钝,故而他本应注意到它们,但他的压力空前的大——在他们失去一名队友,又倒下了一位后。

“诺顿,看左边!”爱丽丝突然朝诺顿大声喊叫,并一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是的,爱丽丝先前甩掉了将近一半的丧尸,但不是全部。被奥尔菲斯吸引的也不是这块所有的。而现在,更多的出现了,如同从前被用以战争时赴死的士兵。但士兵整齐划一,甚至还有些死板。而这群丧尸并没有名义上的人指挥,于是它们名义上的更加为所欲为,不受控制。

诺顿无奈毫不吝啬的交出自己所有的子弹,而旁边的爱丽丝试图切断他们前进的来源。僵持了一段时间,他们勉强有了退路,但诺顿肺病的缺陷全部将利益拱手给了丧尸。几个拼不出完整句子零碎词语,大致意思是爱丽丝带着奥尔菲斯先行撤离,诺顿会断后。

这也不是最坏的消息。

爱丽丝带着奥尔菲斯还没有走远,后头传来了一声吃痛的喊叫。她急忙转过头,试图弄清发生了什么。但她犹豫不决的样子被诺顿转头看见,并呵斥她赶紧离开。

也有别的好消息,不是吗?诺顿最后还是赶了回来,与爱丽丝一同踏上回去的路——至少爱丽丝依旧不是孤身一人。

爱丽丝感到时间变得无足轻重,她甚至无法衡量和诺顿将奥尔菲斯抬回驻留地这时间到底是长还是短,又或许她根本没有感受到。这段时间她总是让时间变得恍惚——如同那日,她坐在窗前看雨,时间如同雨水从她指缝流过。

他们将奥尔菲斯抬到床上,他的妹妹毫不吝啬地擦掉他身上的、可以是任何人的血迹,检查了每一处可能存在的伤口。一旁的诺顿明显更适合这份工作,但这时他竟没有任何插手的机会,这位丧心病狂的妹妹已经将除哥哥死活以外的所有事情抛诸于脑后。

总之,爱丽丝得出了她的结论。

她甚至用着她最平静、最稀松平常的语气。

“他被丧尸咬了。”

爱丽丝并没有回头看诺顿,她知道后者一直在房间角落的不远处等着,等待一个结果,或者说,等待一个审判。

“操。很难办,太难办了”诺顿终于忍不住咒骂,而爱丽丝竟沉默地一言不发。

“上次剩下的药...我们给他吧。”上述情况持续了接近五分钟后,爱丽丝沙哑的声音终于出现。

“你不想救他?”诺顿随机发出了反驳,疑问句中带着肯定。

你疲惫于这般生活,在这种事接连发生后失去了希望。说到底,你还是没有长大。

“...那些使他痛苦加剧的无用功难道真的算救他吗?”爱丽丝也发出反驳,而她的反问句中有着更加强烈的疑问。

你不再以自己的愿望使他人成全你,你遵循了这个原则两次,你始终坚信着。你不需要成长,因为你早已在腥风血雨中长大成人。

“我不能因为我想让他活下去而强迫他如此。”爱丽丝依旧空洞地盯着哥哥。

“说真的,我一直没兴趣干涉你们兄妹在这方面的争吵,这太幼稚了。但你哥哥的想法或许会是希望你能不放弃他。”

这不像你,诺顿。这不像你。爱丽丝内心说。

说到底,这个问题是无解的——关于你是否成长。

“我们救他,直到他作为人类奥尔菲斯存在于世界上的最后一刻。”


她花了3天与他道别。

第1天晚上,她的哥哥咳的厉害,在模糊意识的挣扎边缘蜷起身体以缓解咳嗽给伤口带来的剧痛,因此他刚进入浅睡眠的妹妹又一次惊醒,试图给他喂下一些水。

第2天晚上,高烧还是找上了他,他名义上的妹妹整晚握着他的手不放,而那只手正颤抖,她无意识摸到的胳膊已烧的滚烫。她用尽方法试图让他降温,不过效果甚微。

她在第3天晚上察觉到了什么。

突然的惊醒,本应该很正常,这几天爱丽丝一直不断的滑入浅睡眠地陷阱,但这次明显有什么不一样。

他的烧已经几乎退完,身上感染的迹象比先前梅莉的还要严重,意味着事态已经到了他们无法挽回的地步——爱丽丝留不住奥尔菲斯了。她叫来了诺顿,尽管这意义不大,但他们总得一起与他道别。

他们沉默不语,直到爱丽丝再也忍不住在这般难熬的末日中第一次哭了出来。她不停呜咽,泪再也不受它倔强的主人的控制划下她苍白的脸。她不管不顾地爬上哥哥的床,用手臂环住他冰凉的脖颈,崩溃地将一切不曾出口的一并说出,尽管他或许早已听不到了,尽管她甚至可能不在与真正的哥哥说话。

“我爱你,我一直很爱你。哥哥,从小到大,我从没真正埋怨过你,你一直把我当没长大的孩子,什么都要依靠你。哥哥,这次我来守护你了,但我没做好,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她重复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诺顿认为这个时刻是永恒的,久到爱丽丝认为他们回到了从前——一个父亲,一个母亲,她和她的养兄,一个家。

她总得离别,一个简单的动作,只需要松开怀抱,离开他。但她如同身上灌了铅,怎么也没勇气迈出第一步。

她曾做到过,在童年第一个没有父母陪伴的夜晚,在第一个没有梅莉的、气氛降至冰点的饭后。

“我们真的能到安全区吗”爱丽丝依旧对着奥尔菲斯说话,但她问的是自己。

“如果你在,奥菲,你会告诉我可以。对吗?”

于是她松开了手。

与自己和解,而不是与哥哥。

不久后,寂静的城市传来一声枪响。


爱丽丝和诺顿,他们的逃亡路轻便了不是一丝半点,而曾经的气氛消失的也绝不是一丝半点。在那之后,他们选择直接上路,他们离安全区真的不远了,他们所做的准备甚至可以让两人一鼓作气到达而不再做停留。爱丽丝掌握了大多数开车的时间,他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帮助她在路上保持清醒,但她做到了。这辆车依旧是他哥哥当初接她时所使用的那辆,透过车窗,她仿佛依旧能看见贴在玻璃外寻找什么的自己,和一场幼稚的、不合时宜的捉迷藏游戏。

两个人的气氛也没那么死,爱丽丝重拾她乐观的本性,只不过现在看来有些乐观到愚蠢,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偶尔的说笑可以让他们支撑过这段难熬的日子。

她本以为事情不会再有任何转折了。

是的,事情本不该有任何转折了,一切都结束了,他们送走了两个求生者、两名队友、两位家人。但他们中的一个人有所隐瞒。

诺顿再也瞒不下去,如今隐瞒对任何人都只是在酝酿更大的祸端,于是在到达安全区一天前,诺顿一五一十地向爱丽丝交代清楚。

而爱丽丝正在坦然接受,事实上,任何琐碎的片段都早已将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拼凑了起来。老天与他们开了一个真正的玩笑。

如果不是为梅莉找药,诺顿的左脚不会扭伤,;如果不是奥尔菲斯太过于执着地保护爱丽丝以至于两个一时间揽下太多外出任务,他的伤不会恢复得这样慢;如果不是奥尔菲斯陷入危险,诺顿也不会为了断后而被抓伤小腿。

而诺顿也不会成为这个团队的最后一个牺牲品。

但太迟了,也太无济于事了。事到如今,他只能坦白。就算没有丧尸病毒,他也会在普通感染和肺病的攻击下痛苦的死去。他坦然接受,也不再在内心怨恨或与死去的鬼混争吵。爱丽丝和诺顿将车停在没有丧尸的地方,漫无目的地聊天,对于诺顿来说,仅仅是消磨最后的时光,如今他的咳嗽中但有的不仅仅是肺病。而对爱丽丝来说,她没有麻木,但真正学会了坦然接受一些不可避免的事实。

“我哥哥其实不叫奥尔菲斯。”

“哦?那个骄傲的混蛋还有其他名字。”

“是的...或许吧。但他叫奥菲,我也不知为何他要隐瞒,他最后也没告诉我”

“或许他自己都觉得丢脸”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神奇的是,时间的概念不知不觉回到了爱丽丝手中,她分的清什么很漫长,什么如同它的存在一样短暂得一闪而过。

“谢谢你陪我走过这段路。”爱丽丝带着感激的语气,认真地看着诺顿。

“没活下来,我是不甘心的。”诺顿回了她的话。“但他们两个也确实让我见识到了物种多样性,这段时间也不算白忙活。”诺顿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安全带解开。

“你要走了吗”爱丽丝撑着座位坐直身子。

“严格意义上,不能算走。但我确实该去地狱和那两个混蛋见面了。”

又来了,一瞬的沉默,没有人试图填满它。

“那么。再见,爱丽丝德罗斯”诺顿第一次真诚地向她道别。

“再见,有朝一日”爱丽丝说。

诺顿关上了车门

“有朝一日我们会重逢的”爱丽丝说完了她未落的话音。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每一次坐在窗前看雨,在她曾经讨厌雨的时候,又或者是末日打发时间的时候,又或者是如今社会重新步入正轨的时候。

如今的爱丽丝组建自己的家庭,为人类的新生、世界的重建贡献力量,她时常来到一块墓园,里面有她为她曾经所有的家人立的碑,有她的一对父母,她的两名哥哥,她的一位姐姐。在末日结束的第十年纪念日,她将那副他们曾用来消磨时光的破旧手牌、奥尔菲斯盯着其龇牙咧嘴一个下午的泛黄地图、诺顿用尽子弹只为杀出一条血路的枪壳,分别轻轻地放置在了三座干净的墓碑前。

一场雨证明不了什么,它只能让外出工作的人们感到烦躁,引出雨中的青蛙,滋润重新生长的大地万物,——证明爱丽丝还活着,而有的人则没那么幸运。


“我会带着你的,你们的生命活下去。”



END.




作者bb机:第一次写了过万字的同人,内心真的非常激动,感谢说记赏我一口饭吃(鞠躬)

字数虽多,写的却有些匆忙,在最后一天的凌晨三点写完,会有些流水账,很多想表达的也没表达出来,下一次我会做的更好,真心感谢认真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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